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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冠軍,“冒犯”了所有人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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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冠軍,“冒犯”了所有人

作者:nicaiftt 來源:德陽 瀏覽: 【】 發布時間:2025-09-15評論數:

一個冠軍,“冒犯”了所有人

文丨徐爽

編輯丨雪梨王

在國內脫口秀舞台上,翟佳寧的表演風格並不常見——他總是擰緊眉毛,麵無表情,但語氣強烈,像是帶著憤怒上台。有網友評價他的長相和表情,“本身就是一種冒犯”。

《喜劇之王單口季2》決賽那天,他手插褲兜,聳下肩,歪個頭,抹一下嘴,從現場一路盤點“冒犯”過去。他懟天懟地,懟網友、選手,也懟節目組和現場觀眾。他說“真人秀是最虛偽的東西”,也對氣氛組嘉賓喊話,“哪次氣氛是你們帶起來的,我看不都是觀眾笑完,你們才笑的嗎?”他的憤怒像是要溢出屏幕,場子被瞬間點燃,台下觀眾高喊著“冠軍、冠軍”。

最終,他奪得了這場脫口秀比賽的年度冠軍。

決賽在一個月前錄製,翟佳寧奪冠的消息剛被劇透出來,就引起了質疑。這之前,幾乎沒人能想到他能拿冠軍——奪冠熱門是嘻哈,最出圈的是房主任,林簡七被視作最強新人,更別說還有去年就拿到好成績的劉仁铖和劉暘。相比之下,翟佳寧沒那麽好的觀眾緣,他總被貼上“直男”甚至“超雄”的標簽。在女脫口秀演員集體“上桌”並引發熱烈討論的當下,他的奪冠顯得有些突兀。

不久前,国产AV蜜桃网站在開心麻花的話劇演出後台見到了翟佳寧。距離開場還有一小時,他像一隻陀螺,繞來繞去,晃晃悠悠。他看起來有點兒緊張,沒吃晚飯,也沒怎麽喝水,但半小時內,跑了兩趟廁所,把身上的西服反複脫下又穿起。他像在脫口秀舞台上一樣麵無表情,會忽然大聲蹦出一兩句劇中台詞,又戛然而止。

私下裏翟佳寧愛穿運動服,家裏哪件幹淨穿哪件,他不習慣襯衫,認為沒有全棉的舒服。他還喜歡疊穿,一件長袖T恤穿在裏麵,外麵套件短袖。上台演出,十分鍾就能做完造型,不塗口紅,“就抹個臉”。最近他學著敷起麵膜,因為化妝多了,皮膚有點“刺撓”。

他全然不像舞台上那麽“囂張”,甚至有些過於老實了——煙酒不沾,日常唯一愛好是動漫模型,給一遝樂高能宅家裏拚三天。

圖源:麻花脫口秀

圖源:麻花脫口秀

脫口秀演員馬軍是翟佳寧的好友,兩人一起在杭州跑了很多年開放麥。馬軍說,這個圈子裏,大家幾乎都是晝伏夜出。晚上演出完,聚在一塊喝酒吹牛,曝點兒行業八卦,但杭州的飯局上幾乎見不著翟佳寧。在馬軍的印象中,翟佳寧很少和圈內人聊喜劇創作之外的事,去年《灌籃高手》電影上映,翟佳寧就是否要以宮城良田作為第一視角,和某俱樂部老板聊了一晚上。

馬軍的觀察是,很多演員會把脫口秀當作跳板,靠脫口秀成名後轉型跑綜藝,不再回歸劇場,最多偶爾回去當當“吉祥物”——畢竟和線上綜藝相比,脫口秀的收入不值一提。翟佳寧是少見的懷念過去時代的人,他總懷念大家沒那麽多通告的時候,能聚在一起開讀稿會,扒片子,感歎現在圈裏聊段子的人越來越少了。

他不怎麽講大道理,也抗拒感動和煽情。在他看來,舞台上隻需要做好一件事:把觀眾逗笑。

以下是翟佳寧的講述:

冠軍

我有點蒙。那天之前我完全沒有想過自己可以拿冠軍,這次上節目我的預期是進決賽。

錄製完下台我就看見熱搜了,當時還沒來得及反應,周圍的演員朋友已經勸我趕快卸載社交軟件了。

其實去年罵得更多。當時連續一個禮拜,每天一睜眼上微博,點開紅點,全是罵我的,太多了,都看不過來。看到惡評肯定難受啊,就硬挺著唄。但它們不會影響我創作,該怎麽寫還是怎麽寫,咱又沒幹什麽道德敗壞的事兒,問心無愧。

今年已經好多了,也有人替我說話了。拿到冠軍後,有人私信我說,讓我增加配得感。我覺得這就是脫口秀講多了之後,有些段子自然會輻射到更多的人,可能有些人認為我還不錯。

拿冠軍和出圈沒啥聯係。這是一個賽事節目,冠軍的結果是基於現場200個觀眾投票選的。我是現場票贏的,不是在播出環節贏的。至於播出後,有人不認可,有人認為實至名歸,咱也控製不了。

劇場觀眾、節目現場觀眾、屏幕前的觀眾是三類群體。他們有交集,但也有一定的區別。我的觀察是,劇場觀眾可能更看重段子本身,節目現場觀眾更期待演員本身,屏幕前的觀眾可能還得看你的表達立意。所以有時候誤會挨罵也是這麽來的。

圖源:三腳豬喜劇

圖源:三腳豬喜劇

去年第一次錄《喜單1》,我跟傻子一樣,什麽前采、後采、真人秀,啥也不知道。燈光一暗,倒計時燈一亮,就開始了。我前5場表演全是我線下專場裏的東西,基本一筆沒改。

到決賽我才意識到,線下的內容不適合直接照搬。在那個舞台上,講什麽比怎麽講更重要。

我平時在線下很正常講的段子,到線上了就有人給我貼標簽,說我超雄、脾氣不好。所以去年節目決賽,我就講我“超雄”,結果我發現,比之前在節目講線下段子的效果好。

我感覺節目觀眾不愛聽“朋友們,你有沒有發現……”,他們更期待你講“朋友們,我怎麽樣了”,接著講“我認為国产AV蜜桃网站這個時代怎麽樣了”,把你的觀察融入到這些句式裏時,他們會感覺這是高級的。

如果我在線下劇場裏跟觀眾說,“你要勇敢,要站起來”,觀眾會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我。但你在節目舞台說大家要勇敢,不要內耗,祝你們每天開心發大財,觀眾會鼓掌——這是我看到的差異。脫口秀表演16歲以下禁止入內,既然大家大部分都是成年人,觀眾為什麽要花錢聽別人講一個已經知道的道理呢——這是我主要的困惑。

今年上節目,我做了些適應和改變,比如我開始寫內部梗,調侃其他演員,寫相親角、“3.15”這樣有共性的話題,寫有負麵情緒的選題,但我不會把它立意拔高。

我隻做逗笑就好了,国产AV蜜桃网站脫口秀演員沒資格替這社會說什麽事兒,你就是個渺小的個體,沒有資格要求這社會怎麽樣。那些社會問題,你拿個麥克風在台上講兩句笑話,能改變什麽?你頂多給人一點寬慰,這就夠了。

我受國外黑人演員影響比較大,他們情緒很飽滿。可能我理解的“讓大家笑”,就得堅定認為自己講的東西是對的,去呈現那種狀態。我不可能商量著跟觀眾說,你看看我講得對不對?我屬於強力輸出好笑的觀點,得一下就感染大家,讓人樂出來。差不多我一進這個行業,天然地就會用這種方式來表達。這麽講每次觀眾都笑,大概半年後,慢慢就形成這樣的演出習慣。

我完全不介意別人說我“超雄”,大家都是開玩笑。去年罵人流行罵“超雄”,好像一個男性在鏡頭前情緒激動或是肢體動作比較飽滿誇張,就會被說是“超雄”。但我感覺絕大部分人是分得清喜劇效果和真實的。能讓觀眾開心就好,我沒有必要刻意改變自己的風格或者舉止穿搭。

我不需要人設,但也沒有很討厭它。貼標簽這事,能讓人快速地記住你,也能讓人快速地誤會你。

嘮嗑

我麵相屬於不太友善的類型,18歲以後就長這樣了。小時候骨頭沒發育,臉圓,看上去沒這麽凶,平時既不打架也不鬧騰。

我成長在一個比較傳統的東北家庭,每天就是到點回家、吃飯、寫作業,家裏人永遠覺得,學習最重要。父母都是工薪階層,在我16歲之前的記憶裏,他倆總得為錢的事操心奔波。

我爸、我爺爺都是鞍鋼工人。爺爺當年拖家帶口闖關東過來,到了鞍山,一下火車就被招工去了工廠。鞍山這座城市,不管你住在東南西北哪個方向,隻要擱窗外一看,中間鞍鋼那塊廠區上麵都冒著煙。小時候煙是黑色的,我記得特清楚。我快上初中的時候,鞍鋼廠區集體環保改造,那些脫硫脫硝的設備用上後,工廠才開始冒白煙。

鞍鋼得有通行證才能進。我活了31年,進鞍鋼的次數倆手能數過來。偶爾過年了,我爸開車領我去廠區澡堂洗澡,裏頭澡堂比外頭澡堂環境好,煉鋼餘熱燒的水溫度好。澡堂特別大,是我見過最大的澡堂子。

我小時候也沒什麽愛好,就愛嘮嗑。我和思宇(脫口秀演員)初中是同班同學,每天下午4:35放學,国产AV蜜桃网站倆,還有三四個同學,基本4:45就能在車站集合,校門口炸串兩毛錢一根,買它個三塊錢的,邊吃邊嘮。也沒嘮啥具體內容,就是今天學校發生什麽了,哪個同學又出什麽洋相,當時老師怎麽罵他的,細節全給再演一遍,有時激動了能嘮到晚上7點。這個狀態一直持續了兩年。我後來一合計,全校愛幹這事的人也沒幾個,別人該回家回家,該早戀早戀,就咱們是愛嘮嗑。

圖源:麻花脫口秀

圖源:麻花脫口秀

上了大學還跟初中一樣,晚上10點熄燈,我和室友躺床上繼續嘮,無非是今天在操場碰到哪個缺心眼的,班裏誰吃手抓餅油滴褲子上了,全是這些破事,嘮到12點睡覺。

我挺幸運的,每個階段都能碰到愛好瞎扯的。別人大學生活都是跟對象去音樂節,玩劇本殺桌遊,我從來沒有過。

大學學的熱動內燃機,到大三了才知道這專業畢業是去造船廠。我找了個讓父母安心的國企工作保底,同時也考了研,考的航天發動機專業。當時沒想那麽多,就覺得這專業帥,後來被調劑去了環境工程。我這路徑相當普通了,循規蹈矩。

我研究生的二導師,我管他叫寇哥,人非常不錯。前兩周看我演話劇了,寇哥發消息跟我說,你算是脫離苦海了,不用再跟我一起掏大糞了,為你開心。

為什麽說我掏大糞呢?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寇哥給介紹的,在一家工程公司,通常就是在地圖都找不到的荒地上,建了一堆設備,專門處理垃圾。等把垃圾裏的有害成分降解到合理指標後,排到汙水管道,垃圾發酵產生的沼氣通入燃氣管網。我每天的工作就是記錄數據,監測設備,等整個設備係統穩定運行,甲方簽驗收報告,就可以去下一個項目。

工地上什麽都沒有,我就買了籃球、跳繩自己鍛煉。有流浪貓狗來吃垃圾,我拿倆火腿腸喂,跟野生動物都處成了好朋友。大多數時候,荒山野嶺的就我一個人住那兒,騎著老鄉租給我的摩托車在盤山公路上,穿梭在項目之間,有大卡車嗖嗖從身邊飛過去。現在想起來有點兒後怕。

幹垃圾不歸国产AV蜜桃网站管,国产AV蜜桃网站隻負責最臭的那部分垃圾。其實屎不是最味兒的,剩飯才是,也就是廚餘垃圾。刺鼻味道聞習慣了後,普通味道就聞不著了,一直到現在我鼻子都不太靈。趕上菜湯裏的一次性筷子太多,把管道堵了,得把管子一節一節拆下來,看哪兒堵上了,再伸手把筷子掏出來。一掏崩我一身垃圾,餿的剩菜飯帶著湯。

幹這工作沒啥自卑的,我當時還挺驕傲呢。這地方一般人看不著,相當於我比人家多了很多看世界的見識。到現在還有人在那崗位堅守著呢,我要是自卑,證明我對人家不尊重。我覺得他們都很厲害。

舞台

當時可不敢想象我能站上舞台講脫口秀,還能有人給我鼓掌。

《今晚80後脫口秀》可能是我最早的脫口秀啟蒙。我當時上高中,晚自習回家能看半小時電視。正好10點整,王自健穿個西服、拿著麥克風出來了,講兩句底下就笑。大學時期我開始接觸專場,看凱文·哈特(Kevin Hart)的專場視頻《seriously funny》,一個黑人演員,也就1米65,但能量特別足,在台上連走帶逛還模仿其他人,把奧尼爾、詹姆斯逗得都站起來了。我就決定,什麽時候我也要試試這個。

圖源:standby

圖源:standby

我第一次講脫口秀應該是在研究生迎新晚會。国产AV蜜桃网站寢室要出個節目,我傻乎乎地做個PPT上去,講以前和室友熄燈聊的那些事,比如我大學同學,長照片裏這樣,追女生在人家樓下表演才藝拉二胡,演的《賽馬》,因為能體現他的高超技藝。大家聽了哈哈笑,整場效果挺好。

2020年,26歲那年,我剛從延安一個工地蹲完,下一個項目在杭州天子嶺,坐4站公交車就能到地鐵站進市區。這是我接觸過離城市最近的垃圾處理項目了。

那時候思宇在杭州當程序員,我去他公司樓下吃飯,聊到脫口秀綜藝挺火。我說他們都能上節目當明星,咱肯定也行,思宇點頭肯定。說完我就繼續蹲工地去了。

到12月份,思宇突然給我發微信說,杭州各個俱樂部怎麽報名開放麥,他都盤明白了,問我講不講脫口秀。我說,講。他就把我拉到各個報名群,那是2020年12月下旬,思宇比我早入行一個多月。

第一篇稿子我寫了兩天,純憑自己的感覺寫,寫自己處理垃圾的工作。俱樂部的人審稿過了,我就去講。上台相當緊張,其實講開放麥的前三個月我都不敢看觀眾。

我大概講了5分鍾,觀眾笑了有6回。第一次講,隻要觀眾樂一下,我就非常開心,踏實多了。從那開始我基本每周都去講開放麥。

那時我天真地以為開放麥每周得講新內容,所以每周準備一篇新稿子。我上節目演的前三場——聊工作、奶茶和偶像劇,就是我入行前三周講開放麥寫的。他們說我是天賦型選手,可我覺得我就是普通努力的人。從小逗別人笑會讓我有莫名的成就感,我可能是小醜型人格吧。

我發現我就是能給觀眾逗笑。意識到脫口秀是自己的目標後,我心想不能出差了,這要再給我支到哪個村裏,還怎麽講脫口秀,所以入行一個多月,我就換工作了,隨便在杭州找了個職位,沒提任何要求。錢夠我在杭州維持生活,還能剩一兩千塊就行。

圖源:麻花脫口秀

圖源:麻花脫口秀

到2022年8月,我開始全職講脫口秀。那時候有人請我去外地演專場,從禮拜五開始演,我尋思我也不可能每周五都請假,所以就辭職了。

你問我做脫口秀的動力,我沒那麽偉大,它掙得比我原來上班多。

我沒在脫口秀行業吃過什麽苦,沒有。我不能因為在鏡頭前,就得塑造一個非常努力堅持、熱愛喜劇的形象。我討厭這種,咱就實實實在在的,我就是憑自己靈感寫段子逗觀眾笑。觀眾笑了那我就繼續寫,就這麽走過來的。

“抬杠”

講脫口秀這事,我之前一直沒告訴父母。

如果說了,我都能想象到他們肯定會這麽講,“兒子啊,咱就是普通小老百姓,咱沒有那麽大能耐去幹那麽多事。”他們天然地擔心會失敗,這不是他們的錯,是所有父母的共性,但我不想聽見這種聲音。尤其是在你職業成長的過程中,在你需要堅定地往前衝的時候,他們一定會給你潑冷水。

2022年,我上《開麥總冠軍》的節目後,他們才知道。不是我主動說的,是大數據算法推到他們麵前的。但回家後我不提脫口秀,他們也不主動提。我是傳統的人,在獲得一些成績之前,想盡量低調,他們也尊重我。二老也看清形勢了,在這個時代穩定是非常難的,很多行業可能隻能存在大幾年就會消失,沒法一個工作幹一輩子。

今年過年回家,父母變得對我非常認可,甚至帶有一絲絲諂媚。很多家長不就是這樣麽,當孩子獲得的成績超過他們認知範圍,父母就收起威嚴,開始說兒子厲害了,什麽事都想聽你講兩句了。

我奪冠當天晚上,父母也看見熱搜了,打電話囑咐我注意言行,讓我有些實話盡量別說,注意安全,別得罪人,一些惡評能不回複盡量不回複。

我的段子經常在冒犯別人,我沒什麽壓力,因為他們也冒犯我。我是喜歡這種關係的,其實是相互尊重,公平的。所謂的公眾人物包袱,我想盡量不受這個標簽的影響。

我不覺得自己賽道獨特,其實每個被大家記住的脫口秀演員,風格都是獨特的。剩下那些沒被大家記住的,他可能隻是還沒找到自己的“voice”,也就是他的表達方式——這是《喜劇聖經》裏的一句話。我的voice,可能就是觀點抬杠型,有衝突的表達。我生活中也喜歡抬杠,我把這叫思辨。

因為所有學科到最後,如果想要突破,就得鑽牛角尖。每次我寫論文後養成習慣問自己:(問題)為什麽會這樣?憑什麽這樣?如果不這樣,如果我定義它,我說的算,我會怎麽樣?要是老不這麽思考,人會變麻木,錯過很多東西。我害怕自己變麻木,所以要多抬杠。

圖源:三腳豬喜劇

圖源:三腳豬喜劇

最早一批給我靈感啟發的脫口秀演員都是寫社會觀察類的,他們不講自己的事,講別人的事,講觀察到的事,比如咖啡為什麽是這味兒的,廁所為什麽永遠是男左女右。生活中所有人都看到的細節,他能講出來給大家逗笑了,這在我心裏是厲害的,這比講自己的故事更難。

我也一直在努力講這種社會觀察,這應該是脫口秀喜劇演員重要的能力——帶有批判眼光觀察、加工、講述。而且比起講自己,最起碼這樣可以保證一直講下去,會有持續的素材。

節目有合理,也有不合理之處——它給了很多演員更多人喜歡的機會,實現物質、名氣的提升。但也有很多規則不合理,比如為了綜藝效果,有各種剪輯;比如在線下劇場不可能一場演出有48位演員,講10個小時脫口秀,可能同一個段子在晚上七點半是能被觀眾理解的,錄到淩晨兩點,觀眾困了,笑不出來了。或者上台前錄製發生了一個評委或觀眾的小插曲,現場氣氛低下去了,那下一個出場的人可能就被淹沒了,有一些運氣的成分在。

這些跟脫口秀沒關係,也不是節目組故意的,它主要是綜藝和脫口秀比賽結合產生的矛盾。

一個有點名氣的老百姓

我發育特別晚,初中大概隻有1米52,經常被人欺負,也可以說是遭遇過校園霸淩。

男生們一起玩阿魯巴遊戲,就是找一個人貼在牆上,所有人往上撞,我永遠是被撞的那個。中學的時候,我被人拽到馬路邊、牆角搶錢,旁邊的保安也不管。

要說我這輩子什麽時候內耗過,大概就是那個階段,人被欺負了,憋著,沒有地方發泄。

我現在從不內耗,寫不出段子就硬寫,硬寫肯定能寫出來,好不好笑那就另說了。但好不好笑你也得去講,我當然會擔心失敗,但是直接就化成動力,努力就完事了。

現在的我隻能說盡可能處在一個公平的環境當中,能幫人就幫。但不是說我要管更多事,我還是尊重他人的生活,尊重永遠是第一位的,因為公平建立在尊重之上。如果我遇到什麽不公,就盡量用自己的方式贏回來。

剛開始講脫口秀的時候,我遇到過一個當時比較有名的脫口秀訓練營負責人。他權力挺大,見第一麵看不起我,說我太一般了,非常一般,他願意給個機會讓我去他們那兒學習。

我當然沒去他的訓練營。我非常反感,因為你看我現在當著鏡頭的麵也不敢提他名。很多人都勸我,你現在已經贏了很多了,為什麽還跟他計較?我說這個邏輯就混蛋,我不行的時候他趾高氣揚罵我,我沒有資格跟他對抗;現在我行了,我又不跟他計較,那啥時候計較?相當於他造成的傷害,我永遠沒法彌補了。

最近工作能看到更多不公,我管不過來,也做不了什麽,改變不了,更多是一種無力感,加上妥協。我隻能告訴自己規則就是這樣,我得努力,首先讓自己不受傷害,才能更多護著自己認為重要的人和事,隻能這樣了。

現在有工作人員開始跟著我了。我完全不習慣被大家照顧,那天我就跟工作人員說,我四肢健全一人,怎麽就非得你天天給我買飯買咖啡,不至於。你就回家,該玩玩,該躺躺,人根本就不需要那麽多的照顧。

我也不覺得自己是明星,咱現在就是一個有點名氣的老百姓。拿冠軍就是暫時的成績,現在節目在播有熱度,幾個月之後一切都會相對趨於平靜。

前幾天開心麻花的演出用的海報照片,是我2021年參加《開麥總冠軍》時給做的定妝照,我好多地方都用這張,畢竟方便。咱長得本來就不好看,照片能用就行。除了舞台表演內容,沒有什麽是特別重要的,沒人在意你剪了個什麽頭發,穿了個什麽衣服,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兒。

我有自知之明,我現在該坐地鐵坐地鐵,該吃包子吃包子。平時在杭州早上出門鍛煉胡子都不刮,偶爾有人認出來想合照,那就合照唄,誰沒有胡子那玩意兒啊。

我最近開始敷麵膜了,不是為了形象,就是化妝化的,臉幹,確實難受,還起痘了。我說我臉上皮膚疼這事被朋友聽見了,他們主動送了我很多護膚品,也不能浪費,我就貼上敷上唄。麵膜幹得好慢,說是敷15-20分鍾,但還有很多精華沒揮發掉。每次我都得敷50分鍾,這不是怕浪費嘛。前幾天敷完,我洗把臉就完事了,這兩天才知道敷完還得打保濕,得抹點雪花膏。

我對未來沒有什麽規劃,我希望自己每一步腳踏實地,付出有所回報就夠了。

觀眾也不用特別記住我啥。就希望看過演出,笑完之後走出劇場,說這哥們兒確實挺好挺合格的,是個挺稱職的脫口秀演員。這已經是相當高的評價了。

(頭圖來自:三腳豬喜劇;封麵圖來自:麻花脫口秀)